在距離海岸40多里的地方,有漁民吳明君的20畝海田,那里寄托著這個漁民家庭的全部希望。12月3日,持續多日的風暴潮逐漸平息。當天,記者與吳明君一起,乘坐他那只22馬力的小船,入海40里耕田。

2011年對于吳明君來說,是充滿變數的一年,無論是渤海灣溢油還是反復無常的氣候,都曾讓他位于萊州灣的藍色海田,陷入一個充滿未知數的變局,而這個變局目前已逐漸明朗。自11月中旬萊州灣扇貝進入全面收獲期以來,吳明君已清楚地知道,今年的扇貝歉收已成定局。

往返一次80元

今年44歲的吳明君是萊州市三山島街道吳一村人,他和妻子一年有三個多月,都在距村十多分鐘車程的海邊小屋里度過,與他們的海田相隔四十多里默默守望。吳一村共有900多戶、2400多人,村里僅從事淺海養殖的漁民,就達60多戶。其中大多數漁民家庭都擁有40到50多畝海田,少數大戶的海田面積已達上百畝。擁有20畝海田的吳明君對于吳一村而言,只能算是個小養殖戶。但盡管如此,他還是高薪聘請了一個經驗豐富的河南籍工人,與他夫妻倆一起耕耘這片藍色海田。

從小屋到海田,駕駛他22馬力的小船,在無風的天氣里要跑近40分鐘。以目前的油價計算,往返一次的成本大約在80元,他們出一次海,基本就會在里面呆一天,“帶著柴米油鹽,午飯就在船上做,在海里吃。”吳明君告訴記者,11月中旬到12月底這40多天的時間,是他一年中最忙的時候,一般會早上4點多出海,晚上六七點鐘返航。

他這次出海主要是收獲扇貝,順便也去查看一下他的海田是否因風暴潮而受災。“心情很矛盾。”吳明君說,對于漁民養殖戶而言,降雨和刮風天氣都算是“利好天氣”,因為無論是降雨還是刮風,都會為海田里養殖的扇貝,帶來更加充足的餌料,利于扇貝生長。但讓吳明君擔心的則是,與往年相比,今年的降雨和大風天氣格外多,“內陸感覺不到,但海上經常起大風,漁業部門已多次發布大風警報,禁止漁民出海。”對他來說,太大的海風會造成扇貝籠斷線,而一旦斷線,“整籠扇貝都會漏掉”。

小幅減產已成定局

由于各種原因,今年全國大多數扇貝養殖區都面臨大幅減產甚至絕產,與之相比,萊州市的扇貝養殖戶受災不重,“只是小幅減產,去年個頭大,一斤以80到100頭扇貝丁居多,今年個頭小,一斤大多需要120到150多頭”。令他略感安慰的是,今年扇貝價格明顯高于往年,而且這一價格仍在持續上漲,“120頭一斤的扇貝丁現在已經賣到了每斤2.6元,高出去年3毛多”。

當他的河南籍工人顧克棟從海里撈出一個空籠的時候,吳明君的臉明顯抽搐了一下。他損失的這一籠扇貝,價值已近百元。20畝海田里,共投放了8000多籠扇貝,雖然損失一籠算不了什么,但“誰敢說就斷了這么一籠呢?”吳明君說,養殖扇貝是個“傷不起”的活兒,高收益的同時也伴隨著高風險。去年20畝海田一年平安,每畝純收入達到了2.6萬多元,20畝海田的總純收入達到了50多萬元,“但那些錢不算自個兒的,一個不小心,第二年可能就會全賠進去。”這一籠扇貝的損失,讓吳明君的心情明顯變差,他的話少了很多,只是不斷催促在另一條260馬力作業船上的工人們趕緊作業,抓緊收獲扇貝。“如果在封海之前不能收完,那就全完了。”吳明君說,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冰封萊州灣”,所以風暴潮剛剛平息,他就趕緊跑到海上進行作業。

吳明君告訴記者,他20歲的兒子已從職業學校畢業,但他不準備讓兒子來接他的班。對于這個伴隨著高風險的高收益行業,他的心里愛恨交加,很糾結。他希望兒子能夠有一份穩定而體面的工作,“最好旱澇保收,不用天天操心,年年擔心”。

面對“康菲”很糾結

“雖然歉收已成定局,但往后的事兒還是不好說。”吳明君迷惘地瞅著零星漂在海面上的幾艘作業船,發出一聲嘆息。目前,煙臺已有20多名養殖戶聯手起訴康菲,但受“取證難”所限,對于這場官司的結果,吳明君并不感到樂觀,因此也不打算積極參與。雖然他去年收入了50多萬元,但對于難測的氣候和強勢的康菲,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弱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