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8日上午,福建漳州古雷石化大火現場的第四個儲油罐(609罐)發生爆燃著火。此前,三個儲油罐的火情經歷了撲滅,復燃,再撲滅,再復燃的情況。圖為4月8日,消防官兵在事發現場救援。據事故處置指揮部消息,在三個儲油罐發生爆燃之后,當日上午,福建漳州古雷石化大火現場的第四個儲油罐發生爆燃著火。
4月8日,消防官兵在事發現場救援。
4月8日11時5分左右,6日發生燃爆事故的福建古雷騰龍芳烴公司中間罐區的609罐起火燃燒,火場內火勢燃燒猛烈,黑色濃煙滾滾。這是此次事故中第四個著火燃燒的罐體。此前,8日凌晨2時9分,兩度宣布撲滅明火的福建古雷PX項目爆燃事故發生二次復燃。609罐為“輕重整液罐”,實際儲油體約1500噸。該罐體明顯破裂,現場正應急處置中,原因未明。
4月8日,事故現場附近人員撤離危險區域。
4月8日11時5分左右,6日發生燃爆事故的福建古雷騰龍芳烴公司中間罐區的609罐起火燃燒。這是此次事故中第四個著火燃燒的罐體。
4月8日11時5分左右,6日發生燃爆事故的福建古雷騰龍芳烴公司中間罐區的609罐起火燃燒,火場內火勢燃燒猛烈,黑色濃煙滾滾。
4月8日11時5分左右,6日發生燃爆事故的福建古雷騰龍芳烴公司中間罐區的609罐起火燃燒。
4月8日,一名記者在事故前方指揮部拍攝現場實時畫面。
4月8日,消防官兵在事故現場附近準備滅火材料。
4月8日,古雷PX項目爆燃事故現場旁堆放了大量的沙包袋。
4月6日,漳州市古雷騰龍芳烴二甲苯裝置發生漏油起火事故。一場大火再一次照亮了漳州古雷半島的天空。而兩年時間里,PX工廠卻以兩次事故暴露了其安全生產的問題。
這個原定落于廈門的PX項目,因為當地人的反對而最終落戶漳州古雷半島。為此,3萬多古雷人不得不為發展讓路,離開自己世代生活的村莊,搬到15公里之外的一座新城。
雖然住上了寬敞明亮的新房,但是,缺乏足夠的就業機會的他們,在補償花完之后,未來的生活何去何從?
爆炸逃生
爆炸發生的前兩天,古雷鎮半湖村村民洪天貴總感覺家對面的騰龍芳烴PX工廠有些異常,“那些高高的煙囪里時常冒出火光。”該廠已投產兩年,這種狀況并不常見。洪天貴還跟妻子開玩笑說,說不準過兩天就爆炸了。
未曾想,一語成讖。
4月6日18時56分,騰龍芳烴二甲苯裝置發生漏油著火事故,引發裝置附近中間罐區(2)三個儲罐爆裂燃燒。分別是607罐存油2000立方和608罐存油6000立方的重石腦油儲罐,另一個610罐存油4000立方的輕重整液罐。
古雷半島位于福建省南部,是一個三面環海的狹長地帶。300多年來,當地的數萬村民靠種地、打魚和海上養殖為生。
平衡,因為PX工廠的到來被徹底打破。4月6日晚的一聲巨響,更像是對留守島上村民們的最后通牒。
當晚7點左右,古雷半島的天氣不錯,天還沒有完全暗下來。結束了一天勞作的村民還能聽到不遠處海浪拍打海岸的聲音。突然之間的一聲巨響,讓整個海島為之一顫,與此同時,村民們家的窗戶玻璃被震碎,散落一地。
半湖村距PX工廠不過一千米,當時村民姚武泉正脫了衣服準備洗澡。聽到爆炸聲后,他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趕緊往外跑。當他跑到屋外的空地,看到PX工廠火光沖天、黑煙升騰,周圍彌漫著濃重的酸臭味。
古雷鎮杏仔村,是距離PX工廠最近的村莊之一,原本有700多戶人家,去年秋天開始搬遷,如今只剩下10多戶未達成賠償協議的村民仍在堅守。
陳貴是這十幾戶選擇留守的村民之一,因為距離事發地點更近,他更強烈感受到了爆炸的威力。他介紹,先是家里的燈光一暗,巨響隨即傳來。杏仔村距離海邊的碼頭更近,如果要離開村子,發生爆炸的PX工廠是必經之路。
陳貴選擇帶著家人以及周邊外出躲避的村民,駕駛著家里的小汽艇向海對岸荒蕪的沙洲島駛去。平常只能坐4個人的小船,這一次大人小孩一起擠上去了近30人。陳貴不顧超載可能帶來的危險,憑著自己20多年趕海的經驗,沉著地駕駛著小船,大約半小時之后,將所有人安全送抵小島。
隨后的幾天里,PX工廠的火在被撲滅之后又幾度復燃,當地政府無法預計可能的后果,只能組織幾萬村民整體轉移。
搬遷離家
40歲的洪天貴,是古雷鎮半湖村的一名村醫,中專畢業之后,就一直在村里做“赤腳醫生”,是村里少有的“文化人”,卻有著當地人少有的固執。
2008年,被廈門人拒絕的PX項目,以極其低調的方式落戶漳州古雷半島。而動輒百億的投資,是整個漳州市都沒有見到過的大項目,當地急需通過它來帶動經濟的發展。
2011年,時任古雷港經濟開發區黨組書記康溪順就撰文指出,古雷半島的石化產業園,將承擔起福建“石化強省”的重任。據媒體當時報道,漳州當地政府吸取了PX項目在廈門的經驗和教訓,在正式落戶之前,從沒有對外宣布該項目的真實身份,只是以石化代替。
起初,當地村民通過多種途徑進行了抵制(其中也包括“散步”的方式)。一些老人用堵路的方式表達了自己的抗議。
而與古雷鎮一海峽之隔的漳州市東山縣似乎比古雷人更著急,他們擔心該項目一旦投產之后,會影響他們賴以生存的鮑魚產業。東山人的抗議最終也不了了之。
2009年,PX工廠開始征地。古雷鎮多個村子的3000畝地被征用。直到現在,被征地的村民們還對征地補償的標準耿耿于懷。那些他們世代耕種的土地,最終以每畝2萬左右的價格被征走。
PX工廠落戶之后,村民們不再說什么。工廠投建之初,沒人告知他們需要為工業的發展而讓出自己生活的地方。
2012年,當地開始實施搬遷,半湖村等三個村子是首批搬遷的村莊。
半湖村共有400多戶,3年過去,陸續有300多戶搬遷到了15公里之外的新建的新港城。還有100多戶一直在留守。
洪天貴沒有走,他不認為爆炸會波及到他的安全。而且,兩個孩子都在鄰近的杜潯鎮上學,家里只有他們夫妻倆和一個老人。
“能到哪里去?這里就是我的家。”爆炸散發出來的酸臭味他也已經習慣了,“已經聞了兩年了,不在乎這幾天。”
他是村里的村醫,每年有國家下發的1000多元補貼,但這筆錢已經有兩年沒有發下來了。他曾到當地的相關部門去問過,對方私下告訴他,可能就是因為他沒搬遷有關。還不僅如此,村里的學校也已搬走了,留守村民們的孩子無處讀書,當地的公辦學校都拒絕接收。洪天貴的兩個孩子都到了上小學的年紀,他們只能到杜潯鎮的一所私立學校上學,每年的學費超過3萬元。
產業消失
PX工廠的落戶以及居民的搬遷,原本山清水秀的古雷半島,如今已是滿眼荒涼。
“別看我們這里是農村,之前我們過得富裕得很。”每一個古雷鎮人在談及自己過往的生活都毫不謙虛。
這個有近300年居住歷史的半島,在很長時間內,一度是一個貧窮落后的地方。“這里靠海吃海,村民們都只能靠打魚為生。”生活過得并不富足。也就是最近10年,當地人才找到了一條發家致富的路—鮑魚養殖。
下安村,是古雷鎮最早開始從事鮑魚養殖的村子,并在短短幾年內,帶動了全鎮村民從事鮑魚養殖。下安村村民曾放言,如果不搬遷,3年之內,他們能讓村里所有小狗的脖子上都掛上金條。甚至有人將古雷人戲稱為“古雷鮑魚哥”。
在PX工廠到來之前,全鎮3萬多人,幾乎都在鮑魚養殖的產業鏈上謀生。古雷村的林師傅告訴長江商報記者,除了鮑魚養殖戶,還有村民養鮑魚飼料、編織鮑魚網,最不濟,還可以到鮑魚場打工。
洪天貴說,當地養殖鮑魚的村民,稍微勤勞一點的,每年都能有十多萬的純收入。
林師傅從前在家開了一個小賣部,每年的收入只能基本維持家庭的生活。最近幾年,他開始養殖鮑魚苗。4畝地的養殖池,每年的純收入超過50萬元。
因為周邊的環境以及水質較好,古雷鎮的鮑魚很快在市場上打響了名氣,成為當地的一張名片。
PX工廠落戶之后,當地人的生活悄然發生改變,首先就反映在了鮑魚身上。
半湖村一位漁民告訴記者,原來鮑魚養殖過程中季節性出現死亡也是常見的現象,但現在,鮑魚的死亡經常性發生,而且沒有任何規律可言。
他們懷疑與PX工廠排放的廢水污染海水有關。
另一個顯著的問題是,供鮑魚食用的五角龍等海藻類植物的生長也出現了問題。汕尾村的黃師傅介紹,原來養20天就可以長到近30斤,現在養兩個月也很難達到這個重量。
生存之難
如果不是這一次事故,古雷鎮目前尚在的8個村子的村民將在今年5月啟動最后一次搬遷。
根據當地政府頒布的補償標準,每戶根據房屋的大小將得到100萬左右的補償。然后,他們再拿著這筆錢到新港城去買新房子。
待居民們全部搬遷之后,古雷鎮所在的地方將崛起一座巨大的化工產業基地。
“沒有誰愿意搬。”居民們普遍擔心,一旦搬到新城之后,未來的生活如何解決?
他們的擔心不無道理。3年前最早一批搬遷的半湖村村民,已在新港城生活了3年。一戶人家告訴記者,搬遷時他們一家4口獲得了60萬補償,買新港城的房子就花去將近一半。剩下的錢這幾年早已花得差不多了。
而且,到了新港城之后,他們也不知道做什么,周圍也沒有更多的就業機會。
早先,在準備搬遷時,當地給他們提供的說法是,住到新港城之后,村民們依舊可以到原來的海上繼續養殖鮑魚。但現在,當地正在專門組織專班,統一回收村民們的海場。
讓當地村民矛盾的是,一方面,他們無法預知長期與化工廠為鄰,究竟是否會給他們的身體健康帶來影響,他們想要逃離這個地方;但另一方面,離開之后如何生存,村民心里都沒有底。
這次的PX工廠爆炸,又給當地的村民們敲響了一個警鐘。
按照當地政府此前的計劃,在今年10月之前,當地3萬多村民要全部搬遷完畢。
事實上,搬遷并不那么容易。3年前啟動搬遷的半湖村,如今還有100多戶人家在當地堅守。
每年的農歷三月初八是半湖村的神明節,位于閩南的這些村子,都有各自信奉的神明。神明節當天,全村人都要到村子里的神廟來祭拜,以求神明的庇佑。今年的神明節在4月26日,還有十幾天。
洪天貴是村里神明節的理事,雖然PX工廠的爆炸讓村民們人心惶惶,但最近幾天,他一直都在著手準備節日。“不管怎樣,他們都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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