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長沙學院生物與環境工程學院的劉勇虎團隊開始做對蝦養殖的項目;
2015年他們這個創業團隊還獲得了長沙市科技局舉辦的創新創業大賽一等獎;
2015年畢業后,他們在長沙開福區租賃了一個小場地進行了小規模的擴產,當時長沙市政府給予了很大扶持,如科技研發資金、創業補助、貼息貸款等;
2018年劉勇虎和他的另外兩個合伙人劉正軒李曉潔到邵陽洞口縣巖山鎮,租下120畝魚塘,填好路,架上電線桿,搭板房,筑起鐵絲圍欄,野心勃勃地開啟大規模養蝦計劃。
然而兩年過去了,他們不僅沒賺到錢,上百萬的投資打了水漂,而且他們還被魚塘承包者黃老板告上法院,一審過后他們輸了官司,他們很無奈地把希望寄托在二審上。
劉勇虎在洞口巖山鎮的蝦塘
昔日的創業明星團隊居然成了欠債者和上訪戶,這和他們來到洞口的初衷差距太遠了,因為他們的項目如果可以順利盈利的話,就可以再推廣到更多地方。然而兩年內他們的蝦塘被村民哄搶十多次,他們沒想到失敗的方式如此戲劇化。
據劉勇虎介紹,當初之所以選擇回洞口創業,是因為那里有現成的場地可以租賃。“我們簽了120畝水塘,主要養殖南美白對蝦和羅氏沼蝦,公司有相關的技術專利,可以實現淡水養殖,共計投入了一百多萬元,其中基礎設施就投資四十多萬元”。
然而沒想到從一開始養蝦開始,就有村民去池塘撿魚和田螺等。起初的事態還算可控,但后來情況逐漸變得嚴重。在洞口養蝦的那兩年,劉勇虎的蝦塘遭遇了十幾次哄搶,都是比較嚴重,哄搶十幾次是現場失控的那種,這還沒有計算那種20人以下規模的哄搶事件。為了保護蝦塘,他們將基地用柵欄圍起來,但并沒起到良好的效果,柵欄多處被破壞了。劉勇虎他們的蝦塘被村民哄搶,曾經最多時有三四百人一起搶蝦,工作人員都不敢去蝦塘,幾千斤蝦都被活活凍死。
村民哄搶蝦塘的視頻截圖照片
2018年被哄搶過幾次后,盡管沒有太多重新再來的本錢,但劉勇虎他們舍不得投入的20多萬固定資產。2019年魚塘主黃老板以租金入股,合伙人劉正軒的姨夫雷國雄也投資20萬,他就是當地村民,也是最早介紹這口魚塘的人。有了這兩個人的加入,劉勇虎相信2018年的情況不會再出現。但他們想得確實有些太簡單了。
先是二十畝池塘里的水流光了,可能是被牛踩爛了口子。還有一口十多畝大的塘,水位明顯上漲,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有了個豁口沖入了很多溪水,濾網都被開了口子,顯然這是被人為破壞的,后來那口池塘就收了1000多斤混進來的鯽魚,原本估計有5000斤蝦子的只收了1000多斤,喂下去的飼料都被鯽魚吃光了。
到了干塘收蝦的秋天,更大的沖突出現了。10月下旬的一天,雷國雄在魚塘里捕撈,隔壁桐葉村一個農婦試圖靠近,雷國雄喝令對方,遭到無視后扔了一團泥巴,對方也扔回一團泥巴,雙方在泥塘里扭打起來,最終以警察帶走所有人結束。那天等幾個人回到村里,魚塘早已空空如也,只剩水草飄蕩。
魚塘位于幾個村落中間。青橋村位居北側,大多數魚塘正是這個村曾經種稻子的農田。年輕人紛紛外出打工,村里稻子兩季改成一季,仍種不過來,成了荒田,七年前集體流轉給了洞口當地的黃老板。附近的村民們都知道黃老板,2014年他將農地改成魚塘,在這里養草魚、鯽魚,附近的村民都會在捕撈后,去撿剩下的小魚小蝦。
魚塘主黃老板經營的時候,與村民們相安無事。至于2019年爆發的沖突,有村民認為是雷國雄一方的不對,甚至有村民覺得是雷國雄故意挑起事端,引起圍觀,拍視頻發到網上,好撕毀合同,來掩蓋經營不善的事實。有的村民認為要是雷國雄他們有銷路,掙錢應該是沒問題的,“蝦賣不出去,才導致后來凍死在魚塘,虧損嚴重。”
當地的那個魚塘到底適合不適合養蝦?養蝦團隊的劉正軒也承認,這個魚塘確實不如預期,高低不平,當時他們注意到不夠齊整,沒想到灌水后落差這么嚴重,這導致過淺的地方水草泛濫,影響了飼料的散發,但劉正軒認為,如果村民不來哄搶,在洞口養蝦到底是虧還是賺,還有核算空間,哄搶之后,塘里到底有多少蝦都不知道,很多村民下去哄搶也是導致蝦子缺氧死亡的原因。
2019年“大學生養蝦被哄搶”上了微博熱搜之后,當地政府成立了工作組,答應扶持這個大學生創業項目。但2020年,劉正軒跑了一次次洞口,一直沒有拿到有關扶持政策的紙質文件。他們也去了省信訪辦,得到的答復是,至今沒有養殖生產和計劃,所以項目扶持無法實施 。
2020年9月下旬,劉勇虎和李曉潔在長沙基地里做實驗,他接了個法院打來的電話,魚塘承包者黃老板把他們告上法院,要求繼續履行那片魚塘的租用合同,年租金近10萬。在這之前,劉勇虎他們覺得2019年出那么大的事情,承包的合同應該自然結束了,劉勇虎表示,當時口頭上多次和黃老板說過不做了,對方只說那就按合同來。
一審結束后,劉勇虎他們輸了官司,劉勇虎很不服,明明合同規定了黃老板要負責維護村民關系,他卻沒有做到,但結果判決書里法院認為“僅憑原告力量不能阻止村民哄搶,不應當歸責于原告。”現在劉勇虎他們把希望寄托在二審,畢竟法院認定了村民哄搶事實的存在。
劉勇虎(中)與導師劉臻(左)教授查看南美白對蝦的生長情況。長沙晚報全媒體記者 鄧迪 攝
劉勇虎展示他們用帆布池養出來的南美白對蝦
現在的劉勇虎和李曉潔正在實驗帆布對蝦養殖,總體的情況還是很不錯的,之前在洞口的遭遇定并沒有讓他們徹底放棄。出生于益陽農村的劉勇虎,父母是土生土長的農民,得知兒子大學畢業后還從事農業,一開始并不支持。但眼看著項目效益越來越好,吸引了更多的年輕人參與,他們態度逐漸發生轉變,“科技改變了我的生活,也改變了家人對這份事業的看法。現在的自己有事業可奮斗,日子過得很踏實,如果靠努力能創造價值,對社會還有一點點貢獻,那就是最好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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