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年，透過垂直感染，神經壞死病毒肆虐，石斑魚苗培育成為富貴險中求的行業。白身苗場購入受精卵后要經過洗卵消毒，去除附著在卵殼上的細菌及病毒，阻絕感染病原，提高魚苗育成率。洗卵方式形形色色，育苗場各憑本事。
 
石斑魚為亞太地區最重要的養殖魚種之一，2007年FAO統計，全球養殖石斑年產量超過7.5萬噸，2009年臺灣石斑生產13,480公噸，魚苗年產量約5,000萬尾，石斑產業總產值接近臺幣50億元。
 
卵至白身苗存活0.3%以下
 
石斑魚養殖起源于香港，臺灣于 1972年在澎湖開始蓄養，至今已有三十年的養殖歷史，主要養殖種類有點帶石斑、馬拉巴石斑、龍膽石斑、老虎斑、芝麻斑、金錢斑、老鼠斑、七星斑等，其中以點帶石斑、馬拉巴石斑的產量最多。
 
臺灣的石斑魚苗養殖始自1982 年，魚卵源自野生種魚，在1984-1985年以室內型態育成馬拉巴石斑寸苗上萬尾。1987年利用養殖的種魚，以室外型態育成近百萬尾魚苗，1995年生產約2,600萬尾。
1994年初，臺灣南部許多養殖場發現石斑魚苗在孵化兩周后大量死亡。水試所東港生技研究中心蘇惠美博士表示，經由對病原體的研究分析，發現為感染病毒性神經壞死癥。病變發生于各階段魚齡，感染程度以孵出十幾天之魚花最嚴重，發病快速且死亡率相當高。
 
1996年因病毒性疾病蔓延，減為1,500萬尾。石斑苗受VNN的影響相當嚴重，以2002年的石斑產量估算，種魚場約10余戶，年產約16-40公噸重卵，魚苗生產業者800余戶，生產 6,600萬尾寸苗，及3,300 萬尾二寸苗估算，卵至白身魚苗之活存率僅 0.1-0.3%，至二寸稚魚約0.15-0.05%。
 
臺灣的石斑魚養殖是分工精細的產業，主要分為四階段，第一階段為種魚場，第二階段為白身場，第三階段為2寸場，第四階段為養成場。種魚場養殖成熟的親魚，專門生產受精卵賣給下游的白身場，白身場將卵孵化養至7-8分以上，再由2寸場培養到2-3寸，最后由養成場接手養到1臺斤到1公斤的上市規格出售。
 
白身場購進受精卵后，經過洗卵、消毒、放卵，在低光度下約經過3天，幼苗會靠卵黃發育成型，這期間不會進食。接下來，有些會換池，有些不換池直接開始加水，期間的肥水濃度及微藻種類各自憑靠經驗使用SS輪蟲、光合菌、氨基酸等當作初期餌料，稍大后就使用橈腳、豐年蝦等。
 
病毒附著在卵殼表面
 
研究指出卵的消毒可降低將母魚所帶有之細菌及病毒傳播到不同魚苗場育苗池的風險。以前臺灣大多數均未有這類操作，歐洲早期使用優碘，隨后改用 glutaraldehyde，日本使用臭氧消毒法，而近年來各國采用臭氧消毒法者逐漸增加。歐美及日本等國家對鮭鱒類的研究指出，消毒可以有效的去除鮭鱒類魚卵卵膜上所附著的細菌與病毒，可以增加魚卵的孵化率與孵化后的活存率。
目前，國內業者洗卵消毒的方法有碘劑、硫酸銅、二氧化氯、漂白水、雙氧水、臭氧、紫外線、電解海水、光觸媒等，甚至有“獨家配方”，業者通常會嘗試多種洗卵方式，在其中找出一種自己認為最合用的。各種消毒劑及機械設備的使用成本有很大的差別，殺菌物質的濃度、浸泡的時間、操作手法以及效果也有相當大的差異，優勝劣敗，并無定論，大家各憑本事。
 
“虹彩病毒主要是透過水平途徑傳染，神經壞死病毒則是垂直感染，所以卵的消毒效果是值得期待的防治重點。比較恰當的洗卵時間是眼胞期后，大約是受精后18小時。”周信佑老師說，卵殼有保護作用，如果表面有病毒，在開始孵化時，會侵入胚胎，造成胚胎死亡或魚苗畸型等。因此，表面沖洗干凈及適當的消毒，可以提高孵化率及育成率，白身苗場一定要進行卵的消毒。“有洗就有效，不管采用哪一種方式，有洗卵的、洗的時間及方式都對的話，魚苗育成率都絕對比沒有洗的來的好。”海洋大學石斑研究團隊與水試所海水繁養殖研究中心合作，測試了不同孵化時期石斑魚卵對洗卵操作的耐受試驗。結果顯示，前期的囊胚與原腸期對人為操作的耐受性低，孵化率不到5成，之后的眼胞期、胚體形成后期及胚體抽動三期的孵化率則維持在80%以上。因此建議如果要進行洗卵消毒，最好選擇在眼胞期之后開始施行，時間大約是受精后15-18小時之后。
 
成功大學楊惠郎教授指出，NNV主要附著在卵殼表面，使用適當的方式可以加以去除，成功大學生物科技研究所采用物理與化學并用的方式處理。“不論用哪一種方式，最重要的是不要傷到受精卵，以免影響胚胎孵化。”
 
洗卵各憑經驗
 
高雄市林園區的石斑魚繁殖業者林增先生的洗卵方式是以奈米銀產品10ppm處理15分鐘，結果顯示孵化率及魚苗育成率都較高，洗卵前卵殼所帶的病毒和海洋弧菌也都能去除。過去他也曾使用臭氧海水對石斑受精卵洗卵1分鐘，能殺死NNV，孵化率也可以。但是臭氧處理育苗池水要注意溴氧化物的殘留，不然對仔魚可能產生不良影響，然而奈米銀就沒有這種后遺癥。
 
以斯帖公司許經理表示，他們委托臺灣海洋大學水產品產銷履歷驗證暨檢驗中心在2011年6月以25ppm濃度奈米銀產品處理黑鯛受精卵10分鐘也不會對孵化率造成影響，可說是相當優良的洗卵殺菌劑。
 
“有研究指出，水體中病原菌達103 CFU/mL即可讓水生動物致病，而病原菌達105 CFU/mL則表示水質已相當惡劣，海洋大學水產品檢驗中心在2011年7月實驗結果證實以8ppm奈米銀產品在10分鐘內能有效的殺死103 CFU/mL的海洋弧菌，30分鐘內能有效殺死高達105 CFU/mL之海洋弧菌。”以斯帖公司許經理說。
 
水試所以二氧化氯處理10分鐘，探討其對孵化前期胚體卵之耐性試驗，顯示1ppm以內的二氧化氯為其安全濃度，建議育苗用水之消毒可以參考使用。
 
水試所方面表示，二氧化氯會受pH值、水溫、懸浮物質及有機物含量的影響，使用時應依處理后至放卵時間適度調整，消毒殺菌后宜充分曝氣以去除殘氯。還有殘氯之揮發及毒性與環境溫度有關，放卵前最好先以受精卵或魚花測試，確定安全沒有疑慮后再下卵。

通常業者會嘗試各種洗卵的方式，最后選擇自己感覺最合用藥劑、濃度與時間。有業者使用消毒藥性較強的硫酸銅0.1ppm濃度浸泡10秒鐘處理，業者認為成本便宜效果又好。
 
海洋大學周信佑老師的學生周佳璇曾與水試所海水繁養殖研究中心合作，在2005年10月至2006年4月進行了石斑種苗生產期之虹彩病毒防除對策研究。研究結果顯示，碘消毒處理的效果最佳，相較于控制組，魚苗活存可提高約20%-30%。因此建議在進行石斑魚種苗時期的虹彩病毒防除時，以50ppm碘處理眼胞期的受精卵10分鐘后，能提高其孵化率及活存率。不過，使用化學藥劑，有成本及安全性方面的因素需加以考慮。
 
臭氧洗卵0.3ppm1分鐘
 
水試所東港生技研究中心在四次石斑魚卵的洗卵孵化試驗中，直接將魚卵投入飼育槽孵化，所孵出的魚苗數目極少，且在槽底部發現大量的死卵，估算其孵化率則尚不及1成。當以去TRO的臭氧處理水洗卵的石斑魚卵孵化率為100%，顯示洗卵孵化大大改善孵化率。

水試所東港生技研究中心蘇惠美博士表示，該中心以0.1ppm TRO臭氧水處理1-10分鐘，孵化率都大于90%，但是魚苗活存率隨浸泡時間增加而降低。以0.5ppm消毒則孵化率明顯偏低，且有68%出現延遲孵化的現象。實驗結果發現，0.3ppm消毒1分鐘，為合適的操作方法。臭氧處理水洗卵與UV比較，孵化率高出約 6-11%。“實驗研究也發現，石斑魚卵開始孵出時水中的總生菌量與弧菌量增加最多，孵化完畢時，以較大的進流水量洗卵，總生菌數有減少的趨勢；2-3L/分鐘進流水量，水中的總生菌量則成小幅度增加。”
高雄林園的白身苗業者阿國也是用臭氧洗卵。他說，學術研究建議是用0.3ppm濃度臭氧浸泡1分鐘，他們則是采0.2ppm 90秒處理，浸泡分2次，每次45秒。“每次進卵后，先用干凈海水徹底沖洗一遍，再用臭氧處理過的海水浸泡45秒。沖洗、浸泡步驟再重復做一次以后才將卵放入育苗池孵化。”阿國說，他們用臭氧的方式育苗成績相當穩定。2011年11月剛遷來林園后感覺水質條件稍微差了些，第一批1公斤點帶石斑卵只培育出2萬尾左右的白身苗。這批苗因場內池子都還空著，就留下來以到2寸再處理。
 
日本奄美栽培漁業中心的研究結果也顯示，使用的臭氧海水，對黑鮪受精卵洗卵1分鐘，即能殺死NNV。黑鮪VNN主要為垂直感染造成，如果未能排除此種垂直感染的話，就無法制止VNN的發生。目前的技術并無法排除來自黑鮪親魚的病毒，因為在受精卵上附帶有病毒。
 
電解海水與光觸媒未來可期待

海水電解后會產生氧化劑，可作為海水殺菌之用。日本奄美栽培漁業中心用電解海水來進行黑鮪受精卵的消毒。電解海水因水中含有氧化劑的殘留，會對仔魚產生不良影響，故不能直接作為飼養水使用，需以活性炭處理除去殘留的氧化劑后，才可作為養殖用水。
 
周信佑老師表示，電解海水是很好的一種處理水做為洗卵的方式，但是缺點是設備的制造成本較高，在日本要日幣數十萬到百萬元，視處理海水量的機型大小而定，如果直接自日本引進臺灣的話也不會太便宜，目前似乎還沒有引進做水產養殖之用。
 
另一項海大的研發成果是光觸媒技術。“這項技術如果能落實到商業化生產，會是便宜又有效的消毒方式，未來發展潛力無窮。”周老師說，今年將向政府有關單位提產學合作計劃，通過后才能制造原型，并進行設備的測試。現今的光觸媒的光源仍是利用紫外線殺菌，而臺灣海洋大學石斑魚研究團隊已研發用可見光就可以殺菌的技術。

周老師也指出，他們有電解海水及光觸媒的研發成果，但是在制造業界的人脈及信息不足，還沒找到合作的廠商，將研發成果商品化，歡迎有興趣的業者與臺灣海洋大學水產養殖系聯系，做進一步的洽談。
 
魚苗育成率牽涉因素多
 
事實上，洗卵僅僅是育苗業者進卵后一連串操作中的第一個步驟，魚苗的育成率的高低，還牽涉到：（1）水質環境；（2）孵化管理；（3）初次攝食時間掌控；（4）初期餌料（嗜口性、大小、營養）；（5）餌料來源；（6）餌料清洗及消毒；（7）投餌量之掌控；(8)水質監測與管理；（9）NH4+-N及NO2--N 之去除；（10）魚苗分級與預防殘食。
 
高雄林園的白身苗場業者阿ㄆ說，繁殖魚苗的前置作業很重要，會影響放養后魚苗孵化的成功率。海水的處理增加海水的硬度，大量曝氣3天以上，海水的比重20-25，溫度，pH值7.8。下卵后加溫棒要關閉，第3天一定要下輪蟲，光照要夠。魚苗黑肚后要馬上有餌料可食，不然一封口魚苗就不食餌了，過料過程會比較差。第18天開始收翅也是關鍵，營養、含氧量都要夠。
 
種魚業者黃明忠認為石斑魚苗育成率的低下，主要和氣候有關，天氣忽冷忽熱、陰晴變化不定，孵化成績一定差。業者邱宏茂也說，溫差大對育苗非常不利，點帶石斑卵全年都有生產，育苗業者大可不必搶頭香冒風險，不妨等氣候穩定了再出手。　　
周信佑老師最后也強調，光是依賴養殖一個環節是無法解決石斑育苗困難的問題。因此，海洋大學的石斑魚研究是由一個含括了養殖、病理、食品、環境、機械與機電等等科系的團隊所組成，希望學術上的研究成果能為產業做出一些幫助。
 
致謝
 
本期特別報導蒙臺灣海洋大學周信佑老師、東港生技研究中心蘇惠美博士、成功大學楊惠郎教授以及業者高瑞國、曹俊清、吳培佑，林增、阿ㄆ、黃明忠、邱宏茂、小郭等熱心提供數據、圖片及協助采訪，特此致謝。

文/圖 《養魚世界》 鄭石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