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15日,美國彭博新聞社發表文章,將輸美對蝦的抗生素殘留問題重新提上社會輿論的臺面。文章揭示了部分交易內幕:大量中國養殖的“藥殘”對蝦,經由馬來西亞轉口“非法”銷往美國本土。
圖片來源:彭博新聞社
中國養殖水產品產量占世界的六成。2013年的報告指出,僅珠三角地區,中國學者估計每天在養殖業里使用的抗生素有193噸之多。彭博社稱,“中國政府清楚地意識到抗生素問題已處于失控的狀態。”中國發現的細菌抗藥性比率世界最高,42-83%健康人體中存在抗藥性細菌產生的超廣譜β-內酰胺酶,此物質能夠分解青霉素及其衍生物。在上海抽查的水產品中,43%的沙門氏菌存在2種以上的抗/耐藥基因。
2004年,美國商務部啟動針對中國水產品的“反傾銷稅”,所有輸美對蝦被迫征收112%稅費。2006年秋始,美國食藥監局(FDA)增強了進口水產品的檢查力度,其抽查的樣品中,近四分之一存在違禁藥品殘留。大批不合格產品來源地雖標注為馬來西亞,而事件的關鍵點,在于美方掌握了幾家涉事企業的口供,中企或成為了最大嫌疑人。
馬來西亞最大的水產國有企業Blue Archipelago稱,2015年馬國對蝦產量為3.2萬噸,約1.8萬噸在本地消費,另有1.2萬噸銷往新加坡。同年,美國農業部數據顯示馬來西亞出口美國的對蝦已超2萬噸。
顯然,并非所有從馬來西亞出口的對蝦都是本地生產的。馬來西亞實則扮演著“轉口”的角色。某位華裔中間商(現被美方判刑三年)供認了交易的黑幕:許多對蝦是中國運過來的,卻被貼上馬來本地生產的標簽,再通過一家美國德州公司American Fisheries將產品銷往美國,如此便成功逃逸了3800萬美金的稅費。多家在馬來西亞注冊的“空殼公司”從事對蝦的進出口貿易,僅僅只是為了蒙蔽美國政府的監督。另外,案件還牽扯到一家中國國企。
圖片來源:彭博新聞社
盡管美國對中國加收反傾銷稅的政策已執行了九個月,2005年中國國企上海水產集團前高管還是決定投資新建一家合資公司,專注于對蝦輸美業務。廣州菱山水產有限公司則負責在珠三角地區收購分裝對蝦產品。盡管該公司當時擁有先進的藥殘檢驗設備,但許多“受抗生素污染”的產品還是進入了公司倉庫。三分之二的產品經馬拉西亞轉口,由德州公司接手銷往美國。廣州菱山水產的一位前任高管向彭博社透露。
中國產品如何被貼上馬來西亞產地的標簽?文章指出,馬國本地生產認證是由馬來西亞檳城商務部簽發的。Mohd Noordin Ismail先生在馬來商務部工作了40年,馬來西亞的出口商品認證由他負責簽發。據他的說法,他所簽發文件的程序只基于企業的誠信,即在假定所有商家提供的文件是真實可靠的條件下,由他簽字蓋章。而他本人實際上并未做過真實性校驗。
文章里提及,馬來西亞出口水產品的生產地址也是錯誤的。按標簽文件上提供的地址查詢,有些區域是大片的民用住宅,沒有任何養殖池塘或漁業設施;有些標注為蝦塘的地址則根本無法在谷歌地圖上看到其水面圖像。
對蝦產品是如何運出馬來西亞抵達美國的?負責在美國收貨的德州公司American Fisheries賬簿上并沒有與馬國運輸公司的業務交易記錄,該公司否認其非法從馬來西亞轉口對蝦產品的行為。但法律文件揭露了該公司的華裔總裁曾私下向YZ Marine公司(馬來西亞貨運公司)寄出了兌付支票。American Fisheries公司承認,其項目運作資本由中方提供。由于缺乏合法的長期工作簽證,公司的中國員工每次只在美國停留三個月,簽證有效期臨近,他們便從中國派遣新員工入美接手前任的工作。
對此事件,美國對蝦貿易組織-南部對蝦聯盟(Southern Shrimp Alliance)評論稱美國市場上充斥著多種偽造標簽的水產品:“太多渠道能讓進出口商家逃避美國法律的監管,像American Fisheries這種模式完全可以靈活運用,空殼公司重新包裝便使其顯得合理合法。即使將所有馬來西亞出口商都列入“警告名單”也不能解決問題,擴充FDA檢驗人員也顯得無濟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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