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遼寧沈陽沈北新區出現我國第一起非洲豬瘟疫情，隨后非瘟肆虐全國，當時誰也沒有想到非瘟會摧枯拉朽般摧毀中國養豬業。茂名，中國南端最集中的養豬重地，曾經養活3萬余豬業相關人員，在這場疫情洗禮中究竟經歷了什么？7月，農牧前沿再次來到廣東茂名，走訪了多家飼料企業了解茂名養豬業現狀。

　　七月炎陽似火，卻無法溫暖茂名飼料企業內心的悲涼之意。茂名是飼料工業大市，2018年飼料產量達290萬噸，其中豬料占很大比重。現在茂名的豬只剩不到2成，豬沒了，飼料廠也難以為繼。沒有集團公司雄厚財力支持，缺乏外部市場拓展經驗，或盈利或虧損全然憑自己的努力，茂名本土飼料企業該怎么應對？通過幾天走訪，我們發現本土料企大部分面對現實依舊沉著冷靜，他們對疫情有著自己的度量，對企業的發展有著確切的方向。在非瘟面前，這些地方企業有著自己的生存之道。

　　多家合作集中生產

　　茂名市飼料行業協會是茂名飼料企業的代言人，目前協會旗下有近60家企業，除了本土知名企業外，還不乏國內知名飼料集團企業，如新希望六和、海大、大北農、安佑、中糧、唐人神等，而且多數企業均以豬料為主打產品，少量有禽料和水產料。茂名市飼料行業協會陳亞紹會長對茂名本土情況也知根知底。“現在豬大概還有2成，但接下來還有多少不好說。”陳亞紹認為接下來茂名的飼料產業不容樂觀，一旦在欄的生豬賣完，又沒有新的仔豬補充，以豬料為主的飼料企業將難以為繼。“現在不少飼料廠月銷量從上萬噸下滑到1-2千噸，但一個飼料廠要活下來至少需要月產量5000噸，如果產量達不到開工就意味著虧本。”

　　茂名飼料協會會長陳亞紹（左3）和秘書長賴世源（左2）

　　事實上，從今年3月份開始，為了應對疫情帶來的沖擊，本土飼料企業也紛紛采取了行動，主要方向都是轉做禽料和水產料。茂名三高飼料有限公司孫政董事長告訴農牧前沿，三高目前豬料還有一定保佑量，但未來肯定會加大對雞料和鴨料的投入，著重加大水產料力度。

　　茂名三高飼料有限公司董事長孫政（右2）

　　“即便轉向禽料和水產料，單個飼料廠也很難回到5000噸以上的產量。”陳亞紹認為，疫情并不會在短期內解決，飼料產量下滑的現象將持續很長一段時間。“我在協會內提倡多家企業合作，將飼料集中到其中一家廠來生產，整合資源以降低開銷，確保企業先活下來。“不過這項措施目前還沒有達到預期效果，仍有很多人持觀望的態度，不愿意合作”。但陳亞紹認為，對地方企業而言，這是維持生存的良計。

　　陳亞紹會長的良苦用心沒有得到積極的反饋，恐怕與本土企業老板對生產對盈利對客戶有較強的自主性有關——沒有集團企業的硬性產量要求，決斷無需上級批準，本土企業老板可以依據企業的實際情況及時作出戰略調整，甚至可以自己做業務挖掘客戶。“非瘟發生之后，雖然很多客戶對養殖業還在徬徨、觀望，但大部分優質客戶并沒轉行，而是在等待時機，一旦肉蛋價格上漲，利潤豐厚，禽料、水產料銷量將會大增。”三高飼料孫政董事長直言。作為茂名本土代表企業之一，孫政坦言，目前形勢下，最重要的是引導客戶轉型，使之成為新的飼料增長點。“現階段我們不鼓勵復養豬，因為風險太大了。目前我們主要引導部分有能力客戶轉養禽、養魚，并在種苗選購、場地改造、飼養管理、疾病防控等方面提供全方位服務。隨著客戶增多及養殖規模擴大，產量自然會增長。”面對我們提出的產能盈虧點的困惑，孫政董事長透露，雖然豬料還在減少，但禽料、水產料増長較快，抗風險力較強。而且，三高飼料與其他飼料廠的不同之處是全員沒有底薪，員工薪酬全部與產量和績效掛鉤。這種薪酬方式一方面減輕了企業的負擔，另一方面促成員工與公司共進退，極大地調動了工人們的生產積極性。

　　大力發展水產料綜合廠應對風險能力更強

　　并不是所有飼料廠都到了背水一戰的地步，之前豬料、禽料、水產料三線均有的綜合性飼料廠在這次疫情中的抗風險能力更強。剛剛建新廠的新富民農牧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新富民”）擁有8條飼料生產線，其中畜禽料線3條，水產料線1條，產能巨大，且全部使用智能化設備。“我們建廠要求就是智能化十年都不能落后。”新富民總經理也認為食品安全將是飼料企業重要競爭砝碼，把產品做成食品級飼料將會是下一個必須要求。目前新富民每月豬、雞、鴨、魚料等產量保持萬噸，雖然豬料量也有下滑，但他對其他料如鴨料增長還頗為樂觀。新富民總經理認為，先前茂名水產加工料可能占據水產料市場的一半以上，這主要源于原有豬糞塘飼養方式下無法辦法判斷飼料的好壞，于是很多養殖戶會選擇直接飼喂加工料，而隨著豬越來越少，未來魚塘將會以精養為主，這便意味著養殖戶有了判斷飼料好壞的數據，商品魚料將成為主要發展方向。所以茂名的水產料仍有很大的發展空間。“依據茂名現在的情況看，養豬業可能在未來三年內都沒有辦法恢復，飼料企業只能熬過去才有出路。未來新富民的發展方向就是做區域性企業，把每一個品種做精，把品牌做好。”

　　新富民農牧有限責任公司

　　另一家本土飼料企業茂名昌達飼料廠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昌達”）的應對措施也相差不大，也以水產料為主，不同的是，昌達開發的是特種水產料。“昌達豬料仍有一部分，之前一直有做禽料和水產料但比重很小，現在正逐步擴大。”面對豬料量的下滑，昌達董事長張錦達仍顯得從容不迫。“我們去年開始關注巴沙魚料和加州鱸料。”據了解，在以羅非魚為主要養殖區域的茂名，昌達打算引入加州鱸魚拓寬水產料市場。“我們現在生產研發的加州鱸料已經達到市面同類產品水平。”張錦達對此頗為自信。

　　茂名昌達飼料廠有限公司董事長張錦達（右2）

　　茂名本土企業在疫情面前大都選擇保守和穩健，但在生存上，茂名本土飼料企業的確有自己的優勢。首先，決策人在市場一線，更熟悉當地情況，能及時依據企業的實際情況及時作出戰略調整；其次，地方企業飼料廠多為綜合型，即便先前水產料和禽料較少，也有一定的轉型基礎；再者，部分本土企業比較熟悉，能一起同舟共濟，抱團取暖，渡過難關。

　　誠然，疫情可能是發展的大好機會，但活下來才是前提，沒有被淘汰就是勝利。